所謂誘餌，其實不過是引雲蘭中計的一個局！

事先，莫非特意讓莫雨找來了當日廚房為樓錦書制作糕點的幾人放出話去，當日兇手下毒的時候，留下了證物，那東西恰巧被無意經過廚房的拂煙拾得。後來樓錦書中毒一事，拂煙為求自保脫身，才了說出來！

一時莫府下人紛紛猜測，只要拂煙交出此物，與府裏下人對質，自然真相大白！

而實際上，這東西不過就是拂煙夜半三更從雲蘭的身上偷來的香囊。香囊是女兒家常備之物，其實也並不稀奇，掉了也不能說明什麽！

要不是雲蘭心虛，急著想要殺人滅口，就不會被人抓個正著。

這個雲蘭也不是個簡單人物，與拂煙過了幾招，招招致命，要不是莫非早就防備，怕是很難將其擒獲。在確保安全這四個字上，莫非做的倒是十分小心翼翼。這一次，拂煙未曾傷到分毫。

少女淡漠的神情，帶著絲絲憤怒，“你若不是平日裏太過囂張跋扈，也不會引起我的註意！還記得那日，所有人都問我樓公子病情，唯獨你卻是死咬著我不貞一事不放！試問，一個正常人，又怎麽會在府中貴客中毒之時，還會如此出言不遜呢？”

“就憑這一點，你就認定是我？”雲蘭不服的問道。

“當然不是！”少女平靜道，“僅僅這些，足夠讓我懷疑你，可你最不該的就是，聽聞我有兇手的證據而來殺我！你在莫家可以潛伏這麽多年，都是因為你太謹小慎微，所以才不被發現。可當你知道，我手中有證據，會指認出兇手的時候，你才是真的慌了神！

原本我以為，你那番言詞，或許也有可能是平日裏實在看不慣我，但你昨夜來取我性命，就應證了我的所有推測！而你萬萬沒有想到，這一切都是莫公子特意設局，引你出來的！如果我沒有猜錯，沒有這個局將你擒獲，你一定不會讓樓公子活著離開天厥城吧！你其實，一直都是柳安得的人！對嗎？”

這個問題，不問，莫非也清楚，莫洪川也明白，可這問題問出來，就是將一切都放到了臺面上，莫洪川無法逃避，柳安得逃不脫幹系，莫非才能真正主導其中。

少女此刻終於認同了天玄子的話，報仇一事非莫家不可！只有這樣的忠義之士才不畏強權，助她查出事實真相。盲目尋找機會，或是所托非人，她都將會招致殺身之禍。而莫非就是她全部的希望！

跪在地上的雲蘭，沒有回答這樣的問題，反倒笑的肆意放縱！

“哈哈哈，沒想到你才是深藏不露，早知道當初我就應該第一個殺了你！要不是雲芝那個賤人自視甚高，我已經下手了。也輪不到你去做莫蓮心的貼身丫鬟，破壞了我的所有計劃！”說罷，雲蘭深深嘆了口氣，仰頭的時候，嘴角帶著不甘的嘲諷笑意。

莫非面色一冷，莫雨如箭離弦，疾步一個飛身，伸手抓上雲蘭的胳膊，可那藏在袖中的匕首已經刺破了腹腔。

小股的血跡流出，雲蘭已經沒有呼吸。

她的任務失敗了，想必柳安得也不會放過她。這樣的選擇，也無可厚非！少女有些同情，同情她的可憐之處！也許，她本就是被訓練出來的殺手，可在莫家這麽多年，或許有些時候，她都快要忘記自己是柳安得安插進來的內奸。否則也不會那麽計較在莫府的得失了！

此事一了，莫府上下，入京的隊伍也浩浩蕩蕩的準備出發了。樓錦書的身子剛好，莫洪川讓出了莫府最好的車輦，拂煙從旁照顧。

莫非與莫洪川同車，天不亮就上了路。

天氣越發的冷，莫洪川穿著厚重的藍色官服，胸前繡的是一只吊睛白額虎，右上方是徐徐高升的太陽。身上搭著一塊灰色皮裘衣，車裏燃著莫非喜愛的檀香。輕輕聞上一口，令人心境澄澈不少。可他仍舊對於雲蘭這事還心有餘悸，沒想到一個不起眼的小丫頭，竟也如此厲害。好在柳安得這個老狐貍的奸計沒有得逞，否則本就風雨飄搖的莫家，就要散了！

莫洪川挑開窗簾，看著身邊的馬車，眉頭糾結一起，坐正了身子，望向對面的人問道，“拂煙這丫頭倒是頗有智慧，幾次三番都讓她化險為夷！非兒就如此信她嗎？”

莫非睜開眼，目光穿過莫洪川身後的車窗，窗簾被大風偶爾吹起，旁邊馬車的窗簾也會被風偶爾吹起，少女的側顏映在少年的眼中，似乎很久很久都沒有動靜，就那樣定格在一段無波無恙的時光裏。

隆冬的寒意讓沿途的景色在銀裝素裹的盛典之下緩緩而過，樹上光禿禿的，沒有葉子，顯得更加的頹敗。

少年淡淡開口，卻滿是信任，“雖不知道她到底因為什麽來到莫家，可她絕沒有陷害莫家的心思！孩兒信她！”言罷又加了一句，“就和父親信任莫朗一樣！”

莫洪川眉頭一松，也不在多問，閉目休息起來。

李巖清此時也在入京的路上，中途就接到了從天厥城傳來的消息。在馬車之中就大發雷霆，“一群廢物，什麽事情都辦不好！”

何濯義撿起信，看了一遍，有些吃驚，這結果也是他沒有想到的！

“雲蘭潛伏莫府這麽久，從未出過紕漏，這一次居然栽在一個臭丫頭的手中，這丫頭到底是什麽來路？而且這次是那個莫家少爺設的局，莫洪川的兒子可是好本事啊！”

提到莫非，李巖清更是氣不打一處來，牙齒咬的咯咯作響，好不容易才蹦出兩個字，“莫非！”這會兒可是賠了夫人又折兵，不但沒有將樓錦書毒殺，還丟了隱藏在莫家最後的一顆棋。莫洪川也不笨，現在怕是已經看穿了一切！

“先是故意接近，然後假意示好，說不定他是早就和莫洪川串通一氣的！這個莫非，要是落在我手中，我定叫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！”

何濯義顯得十分冷靜，開口安撫道，“大人也別緊張，就算他們知道又如何，沒有證據，也不能將我們怎樣！到了泗安城，柳大人自有安排。只要私鹽一事可以瞞住，其他的容後再說，也不著急！”

“師爺說的是！眼下本官也不求其他，私鹽的事情可不能在出任何差錯！俞政王現在咬著聆風樓的事情不放，聖上知道了，恐難不追究！”

“現在登元節將近，舉國同歡之際，皇上也不會責難大人。這個周薛油鹽不進，如果俞政王真的要皇上徹查，那就幹脆一不做二不休！”

李巖清一驚，“謀殺親王，這可是死罪！”

見李巖清怕事，何濯義忍不住冷笑問道，“大人做的那些事情，哪一件不是死罪呢？現在俞政王若是不死，死的恐怕就是大人你了。柳大人即便想要保住您，也是有心無力！”

李巖清算是認清了現實，他不過也是柳安得的一顆棋子，若是他已沒有了利用價值，那他離死也不遠了。偷偷睨了何濯義一眼，此人心思縝密，又是柳安得派來的人，除了給他出謀劃策，恐怕多是監視！要是所有的事情都被揭穿，柳安得必定會把一切推倒自己的身上來，如今也是時候為自己的將來做好打算了。

想到此處，收起了惶惶不安，暗自在心中盤算開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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